朋友们,魔幻现实主义这词,现在已经被用烂了。
但你要问我,什么叫真正的魔幻,我给你指条路——去翻翻清末大员的工资条和账本。
那里面的东西,比任何一部赛博朋克小说都带劲,比任何一款3A大作的背景设定都离谱。
就说曾国藩吧,这哥们儿后期的Title拉出来,能吓死人:两江总督、直隶总督,手握湘军,平定太平天国,妥妥的大清朝后期版本唯一的T0级英雄,国家服务器的底层代码都快让他给摸透了。
结果呢?
腊月二十九,眼瞅着就要过年了,他在日记里轻描淡写地来了一句:今天搞了五十两银子,不然这年,过不去了。
你品品。
一个服务器最强公会的会长,版本答案的制定者,居然要靠借钱买年货。
这事儿放今天,相当于某个头部游戏公司的CEO,年底被人发现到处借钱凑年会预算。
消息传出去,第二天公司股价就得直接熔断,老板连夜跑路,留下一地鸡毛和嗷嗷待哺的玩家。
这到底是曾国藩在凡尔赛,还是大清这游戏,本身就是个地狱难度的粪作?
讲白了,这就是大清这款运营了两百多年的老游戏,在关服前夕,数值系统和经济模型的全面崩坏。
而曾国藩,就是那个试图用最硬核、最原始的方式,去挑战一个数值早就膨胀到天际的Pay-to-Win服务器的骨灰级玩家。
他不是不懂规则,他是想凭一己之力,把规则扭回来。
可惜,他对抗的,是整个游戏的底层逻辑。
1. 一个F2P玩家的自我修养
要理解曾国藩的“穷”,得先看看大清这游戏的“玩家生态”。
首先,官方给的“新手礼包”和“每日登录奖励”(也就是俸禄),基本就是个笑话。
一个京官,一年几十两银子,在北京那种地方,别说养家糊口了,连跟同事出去搓一顿的钱都不够。
曾国藩早年在翰林院,就是这种标准的“白嫖玩家”,穷得“衣履尽敝”,靠家里接济才能活下去。
这就像游戏官方每天只送你10个金币,但城里最便宜的血瓶都要卖100金币。
这游戏还能玩吗?
能。
因为官方早就给你开了另一条路——“氪金系统”。
在大清这游戏里,这套系统不叫VIP,叫“潜规则”。
人情往来、节庆“冰敬炭敬”、拜码头、送好处……这些才是官员们真正的核心收入。
你不参与,你就不是这个圈子的人。你不氪金,你就没办法在这个服务器里混下去。
而曾-骨灰级-国藩,偏偏就要当那个最轴的F2P玩家。
他给自己立了个规矩,叫“非吾之物,一尘不染”。
朋友来看他,评价是“食无滋味,居无余财”。翻译过来就是,这哥们家里连盘像样的下酒菜都凑不齐。
这就很离谱了。
当所有玩家都在研究怎么利用BUG刷金、怎么走捷径拿神装的时候,他一个人,在新手村,坚持用最原始的方式打怪升级。
别人是来玩游戏的,他是来苦修的。
这种玩法,在游戏前期还能靠“技术”(也就是他的才华和努力)撑一撑。
可到了游戏后期,当他成了封疆大吏,问题就来了。
2. 版本答案:逼你氪金的“养廉银”
很多人会说,总督的工资很高啊,除了155两的年俸,不是还有一万八千两的“养廉银”吗?
这就得说到大清这游戏最骚的一个设计了——“养廉银”制度。
说真的,这套系统就是个笑话。
它的设计初衷听起来特别高大上:朝廷知道你们俸禄低,容易贪污,所以我额外给你们发一大笔钱,让你们体面地当官,别伸手。
听着是不是很人性化?
但实际运行起来,完全是两码事。
这一万八千两,根本不是给你个人的。它是一个总督府衙门运转的全部经费。
你的师爷、幕僚、门客、仆人、护卫……几百号人的吃喝拉撒,全从这里面出。
(插一句,这套路现在某些公司还在玩,给你个项目总包,看起来钱很多,但七七八八的成本扣完,能落到自己口袋里的,也就那么一回事儿。)
根据当时的账本,一个总督府一年的正常开销,大概是五六万两。
那一万八的养廉银,够干嘛的?
完全不够。
缺口的部分怎么办?
系统早就给你指明了道路——去“创收”啊。
地方上的“孝敬”、下级的“赠礼”、各种灰色的、黑色的收入,才是填补这个窟窿、并且让你发家致富的唯一途径。
这等于什么?
游戏官方明面上禁止外挂,但又不给你正常的升级路径。
然后,它开了一个官方的“外挂商城”,告诉你,来这儿买点“特殊道具”,你才能继续玩下去。
这就是大清后期官场的真实生态:清廉,是一种需要巨额成本去维持的奢侈品。
而贪腐,才是这个游戏的版本答案,是官方默认的、甚至鼓励的通关玩法。
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地开着挂,在游戏里纸醉金迷。
只有曾国藩这个奇葩,还在坚持手动打怪。
他不仅自己不“创收”,还严格区分公私账目。
军饷是军饷,家用是家用,一文钱都不能乱。手下送礼,直接怼回去。女儿出嫁,嫁妆寒酸到只有200两。
英国人戈登第一次见他,直接被他那身洗得发白的旧衣服给整不会了,心想这真的是能调动千军万马的大总督?这穿得还没我们那的包工头好。
他这么做,爽吗?
不爽。
他自己都说自己“性直少权变”,太轴了,不懂变通。
但他没办法。
因为他知道,一旦他开始用外挂,哪怕只用一次,他就再也回不去了。
他这个账号的“人设”,就彻底崩了。
3. 一个人的顺风局,挡不住整个服务器的溃烂
曾国藩的牛逼之处在于,他硬是靠着这种“自虐式”的玩法,把自己玩成了服务器第一。
他带的湘军,成了大清最能打的部队。他管辖的地盘,成了最安稳的区域。
他打赢了太平天国这场“服务器史诗级副本”,看起来是力挽狂狂澜,一个人把大清这艘破船又往前推了几十年。
但这只是表面。
他一个人的顺风局,根本掩盖不了整个服务器从底层代码就开始溃烂的事实。
他能管住自己,但他管不住别人。
他能查处几个贪腐的总兵、砍掉几个克扣军饷的蛀虫,但他没办法改变整个游戏的“氪金”大环境。
当一个游戏里,99%的玩家都在用外挂,那你这个唯一的手动玩家,就算技术再好,又能怎么样?
你打赢了一场仗,但你改变不了其他人继续开挂。
你守住了一座城,但你阻止不了整个游戏世界因为经济系统崩溃而走向毁灭。
他晚年给弟弟写信,字里行间全是无奈。说“此风不可长”,但这股歪风,他自己也刹不住。
他就像一个顶级的游戏开发者,空降到一个BUG满天飞、代码屎一样、运营只想着捞钱就跑的项目组。
他能凭借自己的技术,修复几个致命BUG,优化一下性能,甚至推出一两个备受好评的DLC。
但这有什么用呢?
只要项目的根子是烂的,只要那群只想着捞钱的运营还在,这个游戏最终的结局,一定是关服大吉。
曾国藩死后,家里清点遗产,除了书,基本没啥值钱玩意儿。他的后代,也没有活成钟鸣鼎食的顶级权贵。
他用一辈子的“苦修”,证明了一个F2P玩家,确实有可能在一个氪金游戏里,靠着非人的毅力和运气,打到服务器顶端。
但这真的很重要吗?
我是说,这事儿真的、真的很重要吗?
当整个系统都在逼良为娼的时候,一个人的坚守,更像是一场悲壮的行为艺术。
它能感动后人,能成为教科书里的道德标杆,但它救不了那个已经烂到根子里的游戏。
最终,大清OL还是迎来了它的关服公告。
而曾国藩的故事,就像一个传说,留在了废弃的服务器里。
它时刻提醒着后来的游戏设计者们——
当你设计的一款游戏,只有靠作弊和氪金才能玩下去的时候,那么距离玩家删号退坑、服务器彻底鬼服,也就不远了。
说到底,所有的系统,不管是朝代还是游戏,本质都是一门关于人性的生意。
而人性,是经不起这样考验的。
真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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